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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九尾白狐降鳳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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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月沒有一開始那麽好運,在唐曉蓮的幾天裏既收獲到鳳翎,又收獲到月光石。而在劉廣家那兒,最多就找到條鳳翎。為了加快進程,秋月不得已張開翅膀飛去其他城鎮。

該怎麽說呢?好久沒有這麽鳥瞰凡間了。時不時能看見地面上生龍活虎的人類,飛了三四天,秋月也不覺無趣,一邊搜尋著鳳翎的氣息,一邊觀望著這些人。

有菜市場拎著籃子砍價的大媽,指著屠夫前的那幾塊豬肉,說前說後,聊天聊地,不讓那屠夫把四十文錢一斤的肥豬肉砍成三十文錢一斤的決不罷休,那屠夫只好點頭。

有荷塘打石子的垂髫小童,互相攀比著誰打得遠。年齡大的,擼起袖子三四個石子兒一起上,年齡小的則折張荷葉躲在樹底下看,還有些脫掉衣服潛到水底撿石子兒。

有青樓前敲門的推車後生,找了個老鴇便問人。老鴇不喜地搖搖頭,便把後生趕了出去。後生無奈地繼續推車走。看得周圍人們滿心好奇。

有路旁開檔的算命先生,理著山羊胡子,滿口幾路神仙,掐著手指算東算西。時不時說這路人五行缺土,時不時說那個婦女旺夫吉相。嘻嘻哈哈地拽著幾文算命錢,偷偷地摸著油水。

有茶樓嗑瓜子聊天的少婦,各聊個的八卦。這頭說誰家的娃美人胚子,那頭說哪家的公子不能人道,幾個女人背地裏聊些勁爆的消息,呵呵地笑得正歡。

飛過一棟樓閣,秋月感到絲絲異樣。因為月亮崩嘴巴的原因,這天氣格外炎熱,而這樓閣卻格外的涼爽,剎那風來,竟讓秋月感到絲絲縷縷熟悉的寒氣。

秋月低頭一看,金邊大字寫著:玉香樓。

秋月飛落到窗前,尋著寒氣走了進去。卻不料,一襲白影以迅雷不及之勢撲殺過來,巨大的身體將秋月整個撲到在地。當秋月緩過神來,引入眼簾的竟是雪白色獸毛。

一股透骨的寒氣撲面而來,秋月腦袋上那張獸嘴張著滿口尖牙對著秋月就是一口。

“昂!”情急之下,秋月張嘴就扔出一口鳳凰火,極高的溫度驅散了寒氣,打得那白獸縮了縮腦袋,秋月趁機掙脫白獸的爪牙。

飛開一段距離的秋月終於看清了眼前白獸的模樣。

一身雪白色皮毛泛著淡淡藍光,四肢強健有力,身型極其勻稱。兩只銀白色的狐耳微微後折,一雙紫藍色的媚眼中帶著絲絲危險的氣息。白獸咧著滿嘴尖牙,隆起肩胛骨,四肢彎曲,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。完全忽略白獸的危險,令秋月所吃驚的是,白獸身後那八條雪白的狐尾!

“九尾白狐?”

“鳳凰?”

下一秒,九尾白狐也看清了秋月,她收起攻擊架勢,身體縮小,尾巴化成一條,變作與秋月相同大小的小狐貍。九尾白狐半瞇著藍紫色的媚眼,上下打量著飛落地上的秋月。

“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到同類?”意味深長的話,藍紫色的眼中多了些奇怪的色彩,不知是興奮,還是恐怖的城府。

秋月倒是沒有過激的反應。神界神獸何其多?像她這樣做錯事被貶到凡間的自然不少。秋月淡淡地看著九尾白狐,突然有些好奇。“九尾白狐啊。青丘的?”秋月以前在神界也見過幾個九尾白狐。那還是去青丘做客的時候,一地的狐貍崽子。自己貪吃人家當地的枇杷果,代價就是被小崽子拔了半身鳥毛。想想現在還發抖。

九尾白狐一聽這地名,頓時眉頭皺起道:“不,塗山的。”說完,甩了秋月一屁股的狐貍尾巴,以表示九尾白狐大大不高興。

秋月一聽,趕忙道歉,“不好意思,我也只是瞎猜猜。”

青丘和塗山同為九尾白狐的族地,由於神大人沒有明確九尾的起源,雙方祖先都說本族才是真正的源頭,對方是他們的旁支。也正因為這件事,同個種族不同地方的狐貍經常交戰,雙方關系鬧得比較僵。很多九尾白狐都不喜歡其他神獸叫錯他們的族地。

“額,九尾白狐大大,冒昧問一下,你這一條尾巴怎麽斷的?”秋月探探腦袋,試圖找話題緩解一下情緒。其實以往在神界,秋月作為獨一無二的瑞獸鳳凰,在神獸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和實力。然而問題是人家九尾白狐現在是八尾,而自己才五翎。一條尾巴缺人家一條街,三條尾巴不是缺了一個鎮?

結果九尾白狐不打算理秋月,留給秋月一個高冷的背影。

“咳咳,竟然是同類,我們也不要相互稱鳳凰白狐什麽的。我叫秋月,你叫什麽?”秋月首先自我介紹。

九尾白狐轉過頭,紫藍色眼睛瞥了幾下,“哦。”便沒有後話。

哦?!

秋月有些懵,這什麽意思?

感情人家九尾白狐沒有自我介紹的念頭。八條狐尾耷拉在身旁。

“幽幽姐,發生什麽事了嗎?”突然廂房一角走進一位抱著琵琶的白衣女子,面容清秀黑發披肩。她目光落在白狐旁的紅雀上,驚叫道:“幽幽姐,今天怎麽還帶了朋友過來?是哪裏叫來的小紅鳥嗎?”

秋月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,那眉眼怎麽看都有幾分熟悉,好像哪裏見過似的,但是總是想不起來。

“哦~原來你叫幽幽啊。怪不得你不說話。”秋月賊笑著轉頭看看幽幽。“幽幽”這麽可愛的名字配人家霸氣側漏的九尾白狐確實是很“合適”啊。不過誰讓這名字是神大人取的呢?

“啊!會說話。幽幽姐,這是你得同類嗎?”那女子被秋月嚇了一下,轉頭看向幽幽。

“嘩!”空氣中出現一道驚人的寒氣,半個呼吸間將秋月凍成一塊冰塊,直挺挺地倒在地上,摔了個狗啃屎。幽幽拍拍兩個肉爪子,道:“這是屁股上插五條毛的笨鳥,秋月。小姬,以後不要隨便叫我的名字。”那藍紫色的狐貍眼瞥了瞥女子。

被叫小姬的女子輕輕一笑。

秋月渾身發紅,嘴吐熾熱鳳凰火,融化身上的冰淩,叫道:“幽幽,我是只鳳凰!才不是什麽插毛鳥。”

“嘩!”幽幽擡爪子就是一道冰淩,尖椎直指秋月脆弱的脖子,冷冷道:“叫幽幽姐。”

“好的,幽幽姐。”秋月乖得像條狗。

——

“幽幽姐,她是誰?”秋月指指眼前抱著琵琶的女子。

“琵琶狐姬聽過嗎?”幽幽問道。

秋月吃力地想了想,搖搖頭。

幽幽無語,懷疑地看著自稱鳳凰的傻鳥,“外頭家喻戶曉的琵琶狐姬都沒聽過。你來到凡間都幹了些什麽?”

“待在籠子裏,還有綁著腳鏈待在人家閨房裏……”秋月數著自己爪子,算算這些日子做的事情,越想越不對。

幽幽只好解釋道:“玉香樓的琵琶狐姬,一手仙音琵琶曲傳天下。琴姬常穿白衣、戴白紗,環抱白狐,喜彈琵琶琴,故稱為琵琶狐姬。用‘姬’代替‘妓’,是因為小姬不出賣色相,只賣藝。並且每每演奏之時都高冷而神秘,貴稱‘姬’。”

“哦,”秋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,“但是你還沒有說她是誰,叫什麽名字。”

幽幽皺眉頭,那女子也面露難色。幽幽站起身來,盯著小姬說道:“呵,你還別說,都八年了,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麽,家在哪裏。這些年來我都叫她小姬。小姬死過一次,死前的記憶大量缺失,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。”

“死過一次?”秋月不敢相信地看著小姬,又看看幽幽。仿佛明白了什麽。

“秋月姐……”小姬張口欲說話,一股寒氣湧來。

“不要叫她姐,叫她秋月就行了。”幽幽冷聲說著。

小姬無奈地改口,“秋月。模糊記得我服食鶴頂紅而七竅流血魂魄歸西之際,幽幽姐從天而降,以舍棄一條狐尾的代價救了我一命。為了謀求新的生機,幽幽姐把我帶到了玉香樓,粉飾我的外表,還教我琴技……”一邊說著,一邊感謝幽幽。而幽幽高冷地盤坐在面前。

“停!”秋月意識到不對,雖說九尾白狐多為善類,但是沒多少神獸會聖母到舍棄自己修為去救百年壽命不到的凡人,這之中肯定另有隱情。“幽幽姐,神大人給你的任務不會是與她有關吧。”不然也不會被貶到凡間,還是小姬身邊。

幽幽身子頓了一下,黑著一張狐貍臉說道:“對,任務就是讓我堂堂九尾白狐給這個烈女相親。”

【九尾白狐,幽幽,因倒翻神之祭臺,被罰貶入凡間,幫助風塵女子完成一段美滿婚姻。】

“哈哈,幽幽姐,你也別太難過。你們塗山狐族以前不也當過紅線仙,牽過姻緣嗎?”秋月抓著史料,趁機笑幽幽。

幽幽瞪了秋月一眼,不說話。

“誒?也不對啊。我怎麽感覺這玉香樓不像是飯菜館子,而是青樓啊……”秋月擡頭打量著房間中裝飾,怎麽看都是風月場所。神大人給幽幽姐的任務不是牽姻緣嗎?幽幽姐好端端得把人家女方帶到青樓做什麽?

秋月這麽一說,幽幽狐貍臉越來越黑。

小姬一旁好心解釋道:“秋月,其實幽幽姐並沒有惡意。幽幽姐想到有個可以遮風擋雨又可以管吃管住的地方,就把我帶到玉香樓了。再說玉香樓也不是普通的青樓,這裏只賣藝,不賣身。何況我也……”小姬眼神一暗,仿佛有什麽說不出口的事情。但是秋月沒有留意到。

秋月一臉“我理解”的表情看著幽幽。狐貍嘛,還能去哪?

幽幽深吸一口氣,克制住自己一爪子拍死秋月的欲望說道:“說了那麽多。你呢?你是幹了什麽壞事被神大人打下來的?”依神大人的性子,不是什麽特別嚴重的事情,他是絕對不會動搖秋月這等瑞獸的根基的,更不可能一下子拔秋月六條鳳翎。

秋月拍拍翅膀飛落到窗口,指指天上道,“把月亮撞碎了。”

“啪!”

秋月被幽幽一爪子拍了下來,全身凍成冰塊,只見幽幽張牙舞爪惡狠狠地道:“原來是你這個賤貨!我還說當初是哪個混蛋撞碎月華,妨礙我化形!我吸食月華反噬嚴重,明明可以直接化形,現在卻要煉出第九條狐尾才能化作人身!”

躲在冰塊裏的秋月瑟瑟發抖,果然遇上得罪的神獸,只能懇求對方不要把自己燉成鳥湯。

——

“叩叩,”一後生推著個手推車走到玉香樓前,輕輕地敲著門。

開門的老媽媽見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,塗抹濃胭脂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,掐著嗓子說道:“公子這邊請……”

可那後生擺擺手,並沒有進門的意思,“你好,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裏有沒有個叫劉瑩的女子?”

老媽媽一聽竟然是找人的,聽這名字十分陌生,搖搖頭道“沒聽說過。”

那後生一聽,眼神一暗,嘆了口氣,道:“告辭。”說完便推著手推車走了。

“已經是第三十七個了,在這些青樓裏都沒看到姐姐。怡紅院說他們把姐姐轉走了,可到底是轉哪裏去了?誒……”劉勝摸摸口袋裏的零碎銀子,不得不說他可能是劉氏史上手氣最好的一個,不管是否商家作戲,還是對手作弊,他幾乎能保證七成的勝率。所以他幾乎是靠賭坊來支持自己的經濟來源。不過有時也會輸在大賭註的時候,為了維持生計,劉勝偶爾會做些街頭生意。

看著爛了一車的黃皮果,劉勝只能無奈,這爛鬼天氣,新鮮的黃皮果過兩天就爛的差不多了,這還讓他怎麽賣啊。

隨手摘了個爛果子,剝皮放在嘴裏一咬。啊呀,真酸。劉勝面部肌肉仿佛黏在一起似的,酸得臉都變了形。

數著日子,也差不多回去看看老爹了。離開前便留給劉廣一個半月的幹糧,再不快點回去,老頭子恐怕要餓死。

想著當初偷拿劉廣的桌子和鳥,他那心灰意冷的樣子,劉勝冷笑。其實劉廣不需要過得那麽辛苦,起碼吃喝住宿什麽比現在好上很多,但劉勝卻沒有給劉廣一個好的養老環境。因為,在劉勝的心裏,這種對妻子兒女如此這般的人,不需要他孝順。對於劉廣,劉勝給他的最高保障就是不死罷了……

【父不慈,子不孝。】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關於青丘和塗山的事情,不是我瞎掰,一些類似山海經的古籍上真有記載。曾經也有蛋疼的人討論過九尾到底是那塊地方的。

大家還記得劉勝嗎?忘了的話回可憐賭徒篇去看看,清楚一下這兩父子的關系。對後文有用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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